水貨二字的重量:榜眼級農場主人Darko Milicic的曲折籃球生涯

今日, P.LEAGUE+ 高雄鋼鐵人宣布要簽下2013年NBA選秀狀元Anthony Bennett,隔離期滿後將於三月投入戰場。頓時關心籃球的朋友們,都在高呼這位成就無法匹配身價的「水貨狀元」,是台灣與NBA狀元有史以來最近距離的接觸。事實上,Anthony Bennett在2017年遭到布魯克林籃網隊放棄後,多數時間都是在發展聯盟等待機會;高雄鋼鐵人僅僅是他自費內巴切(土耳其)、Hapoel Jerusalem後的第三支海外東家。

但水貨二字,對於所有表現差強人意的高選秀球員來說,都是一個很大的困擾。由於NBA是具有托拉斯成分的職業聯盟,所有要進入聯盟的年輕球員,都必須通過選秀的獨家窄門。因此,是否能夠在樂透區獲選,是由各隊的球探、教練與制服組合議之下決定的,而非球員本身的主觀意願而定。事實上,當年Anthony Bennett若沒有被擁有第一順位的克里夫蘭騎士隊指名,許多記者都表示大智上會釣出前十順位。Bennett頂著狀元的身份,自然受到了許多的注目,因此他的失敗也經常被加油添醋,成為重大的心理負擔。

曾經被視為「水貨」的高順位中選球員中,賽爾維亞籍長人,2003年的榜眼籤指名Darko Milicic則是最為知名的「失敗案例」之一。這位「水貨榜眼」,是聯盟公認的黃金選秀梯次03梯中的一員。當年的狀元籤是「詹皇」LeBron James,探花則是「甜瓜」Carmelo Anthony,同梯還有Chris Bosh、Dwyane Wade、Chris Kaman、David West等名將,Milicic在當年的預估中,是與這些優秀球員齊名並列的。

但事實上,Milicic從小到大,都沒有自願打過籃球。在那個賽爾維亞長年陷入巴爾幹戰火的年代,基礎設施大規模遭到破壞,且經濟受到國際制裁,許多的平民都面臨生計困難甚至斷炊的窘境。「打籃球」成為了一種翻身的方式。Darko回憶起他的孩提時代,大家只因為他長得高,就鼓勵他從事籃球運動。「你很高,真的不試試看嗎?」他的爸爸這麼問他。

Darko很有天份,甚至比他喜歡的低音號還要有天份。14歲他就已經加入了Hemofarm隊,成為了一位職業球員。儘管他根本對籃球毫無興趣,但他的天份讓許多的球探,爭先恐後湧入比賽現場。若能夠打NBA,獲得首輪保障合約,他的家人將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。周圍所有人包括隊友、教練、親友都支持他報名選秀。

但他進了聯盟,發現這是一個沒有熱情與追求,無法長久的職業。他非常掙扎,所有人都在質問他沒有表現,並且用他的薪水嘲笑他高薪低能。加上當時的底特律活塞是一個爭冠等級的球隊,老教練Larry Brown更是出名的對新秀沒有耐心。球團欠缺栽培,加上自己沒有熱情,每一次上場對Darko來說都是一場折磨。對Darko來說,他認為他的籃球生涯帶給他的創傷太深、太重。「事實上,我認為在我心中,那個打籃球的Darko已經死了。」從Darko自己的陳述,感受的到身為一個籃球員,他心中只留下了傷痕與無奈。雖然不斷的獲得機會,共賺進了5232萬美元的薪資,但他最終還是決定在26歲急流勇退,揮別他不願意打的籃球。

但成為一個籃球員,確實改變了他的生涯。他善用從籃球場上獲得的財富,轉職成為一個佔地125英畝的農場主人,種出了香甜可口的水果,包括櫻桃與蘋果。他的蘋果甚至外銷到杜拜、俄羅斯、北非等國。他還專程去了義大利帶回了更好的育種技術與經驗。對現在的他來說,蘋果的鮮紅,是他的人生的熱情所在,絕非水貨。